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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病气。

陆淮伸手,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她的烧退了些,身体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

这个夜晚,两人相拥而眠。他给她盖了被子,自己合衣而睡。

火车朝着上海开去,度过了静默无声的夜。

陆淮能感觉到那人轻浅的呼吸声音。

她的呼吸贴着他的身体,近在耳畔。

沉寂冬夜里,却也带了一丝温暖。

……

陆淮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方才不过是一个梦,这里是和平饭店冰冷的房间。

手心的温度已经散去了,她的长发从他指间滑落。

他的手分明还搂着她的腰。

那个女子的身体真实又确切。

却又消失在了黑夜里。

陆淮的眼睛一沉。

又是这样相似的场景,又是这般熟悉的梦境……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不容许他忽视。

陆淮低下头,摩挲着手指,那里传来熟悉的触感。

他的心跳愈加剧烈。

他不由得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那个人,是她吧。

第189章

北平的一处公寓。

罂粟独自一人待在公寓中,公寓空荡荡的,毫无人气。

她思来想去,决定给江打个电话。

那是她唯一能算朋友的人。

江是戴深最好的朋友,戴深在暗阁的一次重要变故中死去,但江却活了下来。

罂粟知道江与此事无关,她从未怨过他。

罂粟打通电话后,很快就和他约定好了见面时间,地点就定在一个酒馆。

酒馆离罂粟所住的公寓不远,罂粟提前到了。

她坐在吧台前,先点了一杯酒。

酒馆中声音喧闹,欢声笑语不断传来,落进罂粟的耳中。

身处其中,也许就能忘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这次从墓园回来,罂粟的心情复杂。

她一直想起叶家的事情,不停想到刚离开上海的叶楚。

尽管她知道过去这些事情她都不应该再去碰触,但是她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酒杯摇晃,冰凉的酒流进喉咙,刺激她的神经。

江洵到酒馆时,发现罂粟已经喝了几杯酒了。

罂粟的酒量很好,喝再多的酒,她始终能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状态。

江洵走到罂粟的旁边,在她身侧落座。

江洵同样点了一杯酒,他只是拿在手中,并未立即喝下。

江洵看到罂粟这副模样,问道:“心情不好?”

江洵知道,罂粟昨日去了墓园一趟。

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她祭拜的人究竟是谁。

江洵和戴深也从不过问。

他知道每个人都会有想隐藏的秘密。

他也一样。

罂粟没有说话。

江洵喝了一口酒:“戴深是我的朋友,你也是。”

他顿了顿:“若是你有什么想倾诉的,便同我说吧。”

罂粟放下酒杯,转头看向江洵:“江,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

“为什么你只有姓氏,没有名字?”

江洵眸色渐深:“我的名字代表了我的过去。”

听到江洵的回答,罂粟的视线转开,落在酒杯上。

罂粟自嘲:“而我们的过去都已经不存在了。”

江洵没有说话,倒了一杯酒。

戴深死后,江洵和罂粟一直没有联系。

罂粟几年后再来找他,她只有一个要求,让他去照看叶家。

“你知道吗?”罂粟说,“我本来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过了很久,罂粟才幽幽开口。

她并未说完,也没有讲任何多余的话。

罂粟晓得,江肯定猜到了她的身份。

在她要江帮忙照看叶家的时候,江就已经有所了解了。

但她知道,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江洵继续听着,他把酒缓缓推到她的面前。

罂粟猜的没错,江洵的确查了叶家。

他查到叶家曾有一个死去的叶大小姐。

叶姒在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没过多久,叶家找到了一个女尸。

那个死者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当时叶姒穿的一模一样。所以,叶家那些人都以为叶姒死了。

但稍微一联想,江洵就能猜到真相。

他猜测,罂粟这次的祭拜,必定和此事有关。

江洵在一旁听着,并未开口说话。

他知道,罂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但是,贺洵的事情,江洵不会告诉罂粟。因为某些原因,他必须要替贺洵保密。

无论是戴深的事情,还是贺洵的秘密,都是江洵欠罂粟的,所以他会一直帮她。

罂粟又喝了一杯酒:“我们各自为组织效命,命却不在自己手中。”

戴深和江洵同在暗阁,但江洵并不知道,罂粟属于哪个组织。

江洵眼神变得有些恍惚:“我们全都身不由己罢了。”

江洵和罂粟都明白,他们这一生都必须留在这个组织,无法逃离。

罂粟轻笑一声:“是啊,世上有多少事能任由自己做主呢?”

她无法阻止戴深的死亡,同样,她也没法预知到自己的结局。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没过多久,罂粟就提出了离开。

等罂粟走后,江洵也很快走出了酒馆。

……

黄昏时分,上海忽的下起了小雨。

雨丝细细落下,带出几分阴凉的湿意。

不过这仅仅也只是一场小雨罢了,大家的心情根本不会受到影响。

大上海俱乐部。

门口始终停满了车子,客人结伴而行,人声笑语不断。

里头的留声机正放着舞曲,音乐声悠悠荡荡,竟隐约传到外面来。

此时,中央捕房的邵督察正在俱乐部里喝酒。

他今日带了一个四马路的“长三。”

这些妓女之所以称为“长三”,其实和她们的规定有关。

同她们喝茶,让她们陪酒助兴,留宿陪客这三样活动皆需要三元大洋。

“长三”又和一般的妓女有所不同,较为高级。

她们中间有些人卖艺不卖身,但是只要私下谈妥了价钱,倒也可行。

邵督察时常混迹在风月场所,身边有“长三”作陪也不奇怪。

邵督察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外套随意地挂在一边,惬意极了。

桌上尽是各式的酒,酒杯从来没有空过。

“长三”软软地靠在邵督察的身侧,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前。

邵督察经常关顾妓馆,他为人大方又体贴,是这些妓女最喜欢的常客。

另外一侧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他们也是中央捕房的人。

两人似乎是第一次来,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