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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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闪躲

沈何晏轻提了一口气, 想也没想,和上次一样立马就把电话给挂了。

“——沈何晏,进组了!”

很快, 前方就开始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抬头朝那边望了眼,匆匆地应了一声,把手机交给了一边的助理。

他叮嘱助理,可能会有私生饭打电话过来骚扰,从现在开始,打来的任何电话都不要接。

助理连声答应。

而后他正了正色,折身就往摄影棚里走。

一上午下来, 电话再也没有响起过。

本以为今天不会有别的事再发生,谁知, 下午就出事了。

下午,沈何晏要去星光之塔录一档新兴的真人秀综艺节目。

这档节目形式简单, 每期会请当红的、或者近来炽手可热的流量明星过来参加, 以问答形式先进行几轮小采访, 再做一些小游戏, 力图在公众面前树立或者扭转一贯给人的刻板印象, 打破人们心中的偏见。

最后还设有宣传环节, 为明星们宣传他们近来要上映的电影或新剧,或者发售在即的专辑和单曲。

沈何晏近来风头正盛,也正处风口浪尖。

根基不稳又是爱豆出身的流量明星, 正值上升期公布恋情本就是大忌, 而他前脚否认恋情后脚就公布的行为, 也在短短几天内就几乎要败光了路人和粉丝的好感。

今天一天下来, “沈何晏涮粉”的词条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到底都耐不过一个大写的“人情世故”。

俞欢也是无奈,她心知沈何晏肯定是知道他们的事儿没一会儿就能谈完,所以坚持让陈旖旎在这里等他下来。

陈旖旎的确是准备直接回家的。她今天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这边的事,就没提前跟楚觅打招呼。

沈何晏这会儿这么说,她便扬唇笑笑,答应下来:“行,那我在楼下等你。我正好有点儿工作处理一下。”

沈何晏绽开容颜,粲然一笑,“好,我很快的。”

“嗯,那我等你下来。”陈旖旎就准备绕过侧门,去一边的咖啡厅那边了。

“——等等。”

沈何晏在她转身要走之际,突然低喊一声。

“嗯?”

她还没回头,耳垂上突然挨过来一个冰凉触感。

“……”

沈何晏伸手,有些紧张地摩挲了一下,她左耳光秃秃的耳垂。

然后对上她有些愣滞又有点儿讶异的视线,抿唇,笑了笑:“你怎么出门只戴一只耳环?”

“……”她机械地眨眨眼,顺着他的力道去摸自己的耳垂。

两只手快要相碰的时候,她有些不自在地向后闪躲他一下,轻轻别开了肩膀。

摸了一下耳垂,果然光秃秃的。

只有耳孔和那只莫名其妙消失了的耳环的压痕,和她的指腹互相摸索着,相看两恹。

“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吧。”

她牵了牵唇角,扬起头,对上他含着拘谨笑意的眼眸,看了眼一边打扰他们不是,不打扰也不是的俞欢,催促他说,“你快去吧,早点结束。”

沈何晏勾了下唇,又尝试抬手,很小心地把她耳边的一缕,几乎快要沾到唇畔的发,拨到一边去。

半天却没打算走。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他凝视她,忽然沉声说:“陈旖旎,我是认真的。”

“嗯?”她愣了一下。

“我说,我对你是认真的。”他一字一顿说。

“……”她转过来,正对着他,余光越过他的肩,这才注意到后方停着一辆车。

停了很久了。

她又是一愣。

路边栽种着一溜儿高大的白杨,飘散而落的枯黄树叶,在那辆车的前前后后,还有车轮边,不断迎风盘旋,厮磨。

坐在车里的男人,轮廓模糊到看不真切。

却仍能感受到两道视线落在她和他的身上。

灼意汹汹。

她一时居然不知,沈何晏是看到了那辆车才突然拦下她,还是没看到。

沈何晏却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似乎也是怕她觉得为难,就像以前上高中上大学那会儿一样,手掌轻轻地按了下她脑门儿,好像他们还是好朋友似的。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想平息他们之间还没从朋友过渡过来的那种有些尴尬的气氛:

“我先上去了,你在下面等我吧。”

她勾唇轻笑,“好。”

沈何晏掠过那辆车一眼,这才放心地放开了她,和俞欢一起推开了旋转门进去。

边还回头和她灿烂地笑着告别。

陈旖旎挥了挥手,等他走远了,却一时有点儿无措。看了会儿他背影,她也没理那辆车,抬脚正要往一侧走——

突然,被一个从门里出来的人撞了一下。

怀中抱着的画册和资料登时散了一地。

还有几张轻薄的纸,是今天带去准备给cindy看的设计草稿,被一阵小风搡着,就往那辆车那边飘。

她也好像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或者是风,或者是什么,搡着,直往他的方向推去。

沈京墨和cindy约到了下午六点见面,他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打开车门下来。

迎面飞过来几张纸。

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高跟鞋声,她跟着就往他这边跌撞过来。

像是一株迎风摇曳的栀子,摇摇摆摆的。

最终落到他的脚下。

她去追那两页纸,眼见着要追上了,眼前,忽然稳稳地落了一双男人的脚。

就像是那年第一次遇见他。

她愣了愣。

他一向喜欢这样款式的皮鞋,边缘扎着一圈儿齐整的u型线,一丝不苟,打着漂亮的绳结。

她还没捞到那页纸,他已经先她一步躬下身,长臂一挥,指尖轻捻,替她就拾了起来。

他用右手递给她。

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从西装袖口窜出,她还注意到,他掌心伤痕错综。

纱布已经拆掉了。

可那夜纱布被浸红了,连带着他方向盘套都被浸染到斑驳的情形,还在她眼前历历在目。

不知怎么,她有些不敢抬头,也不知是该说谢谢,还是什么。

踟蹰了一下,还是接过去。

可他却死死地,捻紧了那纸张的边沿。于是她第一下没接过去,还差点儿把纸给撕破了。

她有些不悦地抬头。

对上他阴沉凛冽的目光。

男人眉心紧皱着,眼底仿佛有一把利尺,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比量。

似乎是想把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变化,尽收眼底。

她离开他视线的每一秒,都想自私贪婪地回收。

最终,他还是松了手,还给了她。

那纸张的边沿,都被他指腹压出了一道柔软的指痕。

她简单整理了一下捡起来的东西,正了正色,正折身准备走,他又忽然拽过她的胳膊。

力道是一贯的强硬。

他脚尖跟着旋了半圈,把她整个人从正面翻过去,然后几乎是将她抵在了他的车门上。

“……”

她被他拦在身前,身后就是他的车。

他的目光却凝滞在她刚才被沈何晏抚摸过的左耳垂。

瞳孔骤然一暗。视线一点点阴鸷。

她耳垂上有一道半月形的耳环压痕,耳孔干净莹润,像是个小小的漩涡,吸引住他。

让他想起那晚在她家里,帮她摘掉耳环时。

一束葳蕤绸密的灯光,落在她光.裸莹白的肩头,映衬着一截纤长的天鹅颈,愈发白皙。

她的颈侧还有一颗红朱砂。

而此刻,他视线稍稍一下移,就发现她那枚失踪了的,非常小巧的,宛若红豆大小的祖母红耳坠,就勾在她缠绕着的发尾。

摇摇欲坠,快要和她的卷发脱节。

她有点儿慌了,抗拒地去推他。

“别动。”他说。

捻过她那一缕发,低头,仔细地拆开了她勾缠在一起的头发。一枚莹润的红,像是一颗红豆。又像是血滴子,勾在她卷发之中。

“……”

她屏住呼吸,他突然这么动作,她左右闪躲了一下,还以为他要做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出声:“看来他很喜欢你。”

“……”

刚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入眼底,他情绪不明地笑了笑,轻提一口气,又说:“你也很喜欢他。”

他那天说:只要她敢露出一丁点不喜欢沈何晏的样子,他就会让她后悔。

她还不知怎么回应,他手指捻着她那枚耳坠,去寻她光秃秃的耳垂。

“……”她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推了推他。

他倒是没被她推动,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手上的动作停下,看着她,忽然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也没强迫,提起她的手腕儿,把她那枚小巧精致的耳环,放入了她手心。

她看着失而复得的耳钉,心想着,估计是下午风太大,一路过来被头发给勾掉了。

他忽然侧身,贴近她。她向后躲去。

谁知,他却是用冰凉指尖捻住她柔软的耳垂。似乎想把沈何晏残留在上面的余温,一点点抹去。

她又左右闪躲着他,他也不为难她了,松开她时,她也准备撤身走。

他却从后拽住她的手腕,靠在她左耳的耳廓之后,低声地说,

“继续玩下去吧,我很想看看,你们能跟我玩儿到什么时候。”

“……”

她一抬头,还没看清他的表情,他突然就放开了她,往旋转门那边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