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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凝固了许久,在那把老旧的挂锁锁芯转动的声音中被打开了闸口,化作流动的液体将人淋得遍体冰凉。

“火星人。”他听见身形几乎占满了整个门框的看守用一如既往的口气宣读死刑判决书一样严肃而缓慢的说着,“斯雷因特洛耶特,有人要见你。”

一只徘徊了许久的飞蛾终于奋不顾身的扑向那跳动着的炽热,火焰在熄灭的瞬间发出“吱”的一声,仿佛露骨的嘲笑。

界冢伊奈帆走在通向地下仿佛永无止境的阶梯上,脚步略显缓慢。

虽然刚刚受到被入侵的重创,胜利和新年中的地球联合总部还是挂满了孩子气的华丽装饰品。只是通道愈是深入到地下气氛就愈是由喜悦转变为凝重,直到甚至连盏能正常照明的电灯时,伊奈帆终于在领路的人身后停下脚步。

“到了。”

那是充满了疑惑不解和居高临下的语气,前者是针对在病床上昏迷了一个月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是要见火星士兵的自己,后者大概是对自己要见的那个人吧。

“谢谢。”

伊奈帆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示意,对方也没有丝毫要逗留的意思,一边低声嘀咕着些什么一边快步离开了。

伊奈帆回忆起几小时前听见走出病房门的自己要求见被俘虏的火星士兵时的人们也是同样的态度和眼神。相反,自家那位战争结束后升官了的姐姐出乎意料的,顺利同意了,这也是现在自己能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反正只要奈君这样想的话,姐姐我说什么也不管用吧。”

平时都是在一阵“奈君你又在胡说什么啊”的吐槽之后才能听见界冢雪长长的叹气后说出这句话,这次却直接跳过了之前的环节。

……果然还是给雪姐造成麻烦了啊。

伊奈帆用左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右手则用食指的关节抵住那扇破旧的铁门,轻轻的叩了叩。那是极其微弱的声响,却在昏暗潮湿的地下回响,就好像被丢进平稳湖面的小石子激起了阵阵涟漪。

正常人在见到曾经拿着向自己毫不犹豫开枪的人时会怎么做我想再怎么离奇的答案也比不过敲门这件事。

门的另一面久久没有回应,于是伊奈帆又一次重复简单的动作,认真的又敲了一次门。

长久的寂静,在伊奈帆已经准备好第三次敲门时,他听见少年伴随着疑惑的清朗声线:“请,请进……”

和那时一样,令人怀念的如同几世纪前沉重的钟鸣。

“打扰了。”

他轻轻的推开铁门,几乎毫无能见度的狭小空间里,身着蓝色军服的少年微微抬起头望着自己,碧色的瞳孔宛如浅色的海水清澈透明。

b belief 信仰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话是奈因的深♂入谈话

公主和原创人物会登场

anary 金丝雀

“明明安分的呆在笼子里就可以享受着度过一生,为什么如此渴望笼外的世界呢”

c

“那是个怎样的人呢”

网文韵子撑着下巴呆坐在病房的窗户前,用夹在不悦和好奇之间的语气询问着身旁身材过分娇小的少女。

“呃……我也只是知道他出生在地球,回到火星时似乎被公主大人救过一名,之后就一直跟着公主大人了。”因为身高微妙的不够,埃德尔利佐只能勉强将手搭在窗台边缘,露出半张脸窥探着窗外的风景。

窗外时不时传来孩童们嬉笑打闹的欢笑声,巨大钢板内的地下围城此刻和平的不像样子,让人难以想象不久前这里才经历过战争的洗礼。窗台边悬挂着一只做工精致的鸟笼,笼子内是只高贵美丽的金丝雀。

时间大约是过了很长一段,才听见少女仍带着稚嫩的嗓音小声嘀咕:“平时明明是沉默少语的人,和公主大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很温柔的样子……”笼子里的金丝雀扑棱了一下翅膀,撞上铁制的笼壁制造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那语气似疑惑似同情,又更似沉淀的悲伤。

自然对埃德尔利佐口中的“那种事”指的是什么了然于胸,将姿势换做直接把下巴搁在窗棂上,韵子开始专心的望着笼子中的金丝雀发起呆来。那是只美丽高贵却又伤痕累累的雏鸟,似乎正锲而不舍的想要挣脱鸟笼的束缚。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在沦陷的扬陆城见到的与这只金丝雀极为相似的少年。

过了许久,才听见她满是抱怨的开口道:“真是的,无论哪边都这么难以理解。火星的家伙也是,伊奈帆也是。”

斯雷因特洛耶特眼下正处于一种尴尬至极的困境。

最初听说有人要见他时,本以为会至少是能调动半个地球联合总部的高层人员他也不认为其他人能有这个权力和资格。虽说也早已做好了不管对方是谁都保持爱理不理哦不是沉默的态度的准备,可推门进来的偏偏是那个家伙。

那个话也没说清就击落自己的,倒在自己的枪口下又奇迹般生还的,似乎被艾瑟伊拉姆所十分重视的,讨厌的橙色的家伙。

话是这么说,事实上,斯雷因关于这个和自己同龄少年的印象只有站在火星公主前的橙色机甲和落水后冰冷的咸涩海水浸透全身时难以呼吸的回忆。至于扬陆城里自己向对方开枪这一事实,意识混乱这样的理由大概是糊弄不过去的吧,于是面对前来问询的地球官员这样说道:“因为他是我的敌人。”

……敌人,吗

斯雷因用细若嘤咛的声音喃喃道,却依旧在寂静的空间里被身旁的少年捕捉到。

“抱歉。”

“诶诶……”

“种子岛的事,我以为你是谋杀瑟拉姆小姐的人。”

斯雷因愣愣望着褐发的少年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少女即是自己寻找的艾瑟伊拉姆。

“啊,呃……”不知如何回答的斯雷因随意搪塞了过去,心说该说抱歉的人似乎是自己,对方的突然开口却让即将开口的道歉黯然失色。

“蝙蝠,你觉得地球怎么样”

“呃……是相比起火星十分美丽的地方吧。”第一次对这个称呼毫无反应,斯雷因垂下眼帘,隐隐想起来说起这个蓝色星球时艾瑟伊拉姆满脸欢喜的表情。

“是吗……”似乎对自己的回答饶有所思,伊奈帆静静的沉默了几分钟。

在逐渐熟悉了黑暗的房间里,少年的侧脸比想象中清晰,斯雷因咬住嘴唇,过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开口:“那,那个……请问为什么……”

“对我来说也是美丽的地方呢,各种意义上的。”

……斯雷因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出生的地方,遇见同伴的地方,战争开始和结束的地方,遇见瑟拉姆小姐的地方。”伊奈帆的声音如平静的泉水,似乎又能从中听出专属于一个少年的喜悦。“你和瑟拉姆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呃……”斯雷因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对话和他印象中的问询相差甚远,却又让人难以拒绝回答:“我的父亲是个科研人员,曾经在地球进行研究,我也是在地球出生的。回到火星的时候因为某些事被公主救了一命,所以……”

“某些事……”虽然抓的重点不太对,伊奈帆从先前从韵子口中听来的零零碎碎的信息也能大概推断出少年的身世。“那么我大概理解了。”

“呐,蝙蝠,你觉得瑟拉姆小姐死了吗”

“……扎兹巴鲁姆伯爵开了两枪吧,那样的情况下我不认为还有生还的机会……”终于开始提及不想回忆的那部分,斯雷因的语气暮然低沉下来。“

“我就活下来了,在你开了枪之后。”

“呃……”显然是被一针见血戳中了痛点,斯雷因又一次咬着嘴唇沉默了。

“雪姐说准备把你交由火星处理,在一周之后。”

这一次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毕竟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呢。

“你并不用消沉,我没有太过在意。”

……这样的话背后都是我很在意啊你自己看着办吧之类的吧

经历了短暂的心里挣扎,斯雷因缓慢抬起头,直视对方褐红色的双眼,沉重的开口:“橙色的,我问你,公主她在地球的时候……很高兴吗”

“很高兴。”

“谢谢。”

伊奈帆看见嘴角仍有未愈合伤口的少年对自己笑了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在一瞬间触及了心里的什么地方。

那应当是他发自内心的,也阔别许久的笑容。

“界冢伊奈帆。”他伸出右手,“别再叫橙色的混蛋了。”

“斯,斯雷因特洛耶特。”他迟疑了一下同样伸出满是伤口的右手,却在半空中犹豫着要不要握上去前被对方抢先握住。

“请多指教,斯雷因。”

残局。

干净整洁的大理石桌面上铺设着一盘国际象棋,黑白相间的棋子杂乱的分布在玻璃制的棋盘上。只是这却是一盘残局,白色一方的国王已被黑色的骑士团团围住,只等待着下一次的落子结束这场游戏。

“怎么了我敬爱的公主大人,再不决定下一步的走向的话就要到说晚安的时间了。”

未开灯的房间里只能依靠窗外的月光照明,男子身着深红色的象征其高贵身份的军服,微笑着望着对面迟迟不肯动手的少女。

“还是说这样的游戏公主已经腻了呢,虽说我的扬陆城不及火星宫殿,但公主若是需要的话,也能满足您各式各样的需要哦。”男子缓缓直起原本靠在椅子上的上半身,伸手握住一颗黑色的棋子。

“还是说,地球上的生活和您犯下大事的小骑士才能引起您的注意呢”

被厚厚云层遮住的月亮露出原本的皎洁光线,少女长长的暖金色头发垂在椅子上,碧色的瞳孔却满是警觉和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