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唱一和（1/1）
得亏凤绫没有回头，看不到谷七的样子，不然肯定要把谷七给打击的弯下腰。
没办法，这种本身携带的个性，凤绫不屑隐藏。
大理寺卿有些疲倦，如果是翰林院的这些学生，他倒是可以开口训斥，但凤绫和徐清风他们就不能这样对待。
不过被下面这里一句，那里一句的话语影响，大理寺卿的思路有点乱。
“大人，这人还没画押呢。”
凤绫悠悠的语气悠悠的神态，令刚刚松了口气的吴心又瞬间绷紧身上的那根弦。
他紧张的看了眼凤绫，又立刻低下头，不敢出声也不敢看大理寺卿。
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大理寺卿点头，既然有些乱，那就把现在能做的先做完。
“让他画押。”
看出了吴心的心思，大理寺卿并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让人帮吴心一把。
吴心被人强按着手印上红泥，随后往记录纸上摁。
他心里急的要死，手虽然在抵抗着往上抬，眼神却一直向身边的吴幸求救。
吴幸原本要张开的嘴忽然闭上，随即撇开眼低头，似乎没看到。
任吴心怎么推他，他始终无动于衷。
刘文低咒一声废物，也没管吴心。
直到自己的手指彻底的接触到纸张，吴心面如死灰。
他也是翰林院的学生，多少知道些做假证的后果。
看现在这情形，不管怎样，刘文他们都没打算管他，明显是想牺牲他来顶包。
吴心心里充满怨怒，既然你们卖我，那我也不会讲什么情谊。
他这般想着，人却垂头丧气的跪坐在地上。
这副样子更加让大家肯定吴心是作假，纷纷对其不耻感到厌恶。
被污蔑的事很多人都经历过，无论是谁，都会不喜。
何况还是当着一众百姓的面，在大理寺下做的假证。
“大人，不能只让他一人签吧，毕竟作证的可不止他一人，他也不能代替翰林院。”
凤绫继续为大理寺卿想好下一步，大理寺卿点头，让其他学生也各自印了份。
这些学生是以刘文为首，没想到刚刚自己还在嘲笑吴心，马上和件事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没有比他们更清楚，胆小的人更是不敢按手印，纷纷求助刘文，把记录纸往其他人那里推。
“刘少，现在我们怎么办？”
“是啊，我们要是签了，到时候真出事可怎么办啊。”
看到记录纸靠近自己，他们更是往刘文这边靠，把刘文挤得往后退。
刘文恼怒的把他们推开，“一群没用的东西，九殿下让你们按就按，啰嗦什么。”
刘文懒得管这群人是死是活，都是些不学无术的东西，对他未来没有一点帮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身边随时有人跑腿，才不会让这群东西靠过来。
对于刘文的心思，没几个懂的，或者说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但现在，刘文是真的不打算管他们。
一群人和吴心一样，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奄奄。
吴心讽刺一笑，见刘熙也在上面摁了手印，他眼珠一转，忽然开口。
“大人，是不是在场的作证的都要摁手印？”
“没错。”
大理寺卿说完，凤绫挑眉，等着看接下来的狗咬狗。
结果吴心只问了句就不说话了，凤绫失望的收回视线，话里有话，“无聊至极。”
所有人画押后，小日子这边还没什么变化，这群学生就先在气势上惨败。
大理寺卿看着画押好的证词，心里开始理顺思路。
“嫌疑人原哀，于三年前牵涉翰林院考题泄漏案，翰林院私下解决，认定原哀就是偷盗者。过了三年直到现在，九殿下怀疑翰林院私下审判有失公正，故报官要求彻查。因案件特殊性，原定由大理寺丞审理此案，先改为由本官主审，大理寺丞辅审。”
大理寺卿说完，停顿了下。
一次性说这么多，他的嗓子有些干燥。
凤绫昏昏欲睡，让她在这里坐这么久还没睡过去，可真是为难她了。
“嗯，继续。”
凤绫思想已经快陷入梦境，说话的声音都很小。
大理寺卿实在不想看她，也想快速解决这次的案件。
“根据翰林院提供的证词，考题正是在九月初六被人盗走的。而在此之前，刘熙将原哀派去边陲小镇。直到九月初六下午原哀回到翰林院，后与柳老先生相遇，交谈了一晚上。”
“不过在原哀下午回到翰林院与柳老先生相遇期间，尚且还没人能证明原哀当时在何时何地做什么。并且刘熙是否让原哀去了边陲小镇，这些还有待调查。”
大理寺卿将案件理的差不多了，不过该教训的他也没放过。
“至于你们这群学生，如果查出来是你们做假证说谎，本官也决不轻饶。”
大理寺卿说完，重重的一身拍案。
凤绫面具下的脸抽了下，随即皱眉。
她不耐的睁开双眼，本来都快睡着了，忽然被这么一身巨响吵醒，一夜没睡好的凤绫脸色难看起来。
她站起身，抬头询问，“大人这就审完了？”
大理寺卿不解其意，心里以为凤绫是对这个结果不满。
“还有几处仍需调查才能下结论。”
“大人有心了，吾受教，既然没什么事，这个人，吾先带走了。”
凤绫现在只想赶紧离开，左右接下里也没什么可看的。
大理寺卿迟疑了下，最后点头同意。
小日子忽然开口，“等等，奴才还有物证。”
凤绫意味不明的笑，拂袖坐下。
大理寺卿看过去，想了下，确实刚刚小日子只有人证柳长眉上来，物证不见、
“呈上来。”
本来准备散场的百姓又回来。
小日子用手把袖子往上拉，大家还以为这物证是在小日子身上。
没人注意到大理寺丞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他端到嘴边的茶杯被按下暂停键，目光落在小日子身上。
嘶！
“这是何意？”
只见小日子露出的手臂上，此时有很多不同大小的或红或紫色的伤痕，与其他嫩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回大人，这是私刑，方才有人对奴才动刑，要奴才承认所有的罪行，这些伤痕，便是证据。”
大理寺卿还没说话，凤绫倒是先笑语。
“这就有趣了，你现在一直跟在吾身边，这伤口应该是新的，难不成是吾对你动刑，让你认罪？”
“自然不是殿下，奴才此次洗刷冤屈的机会都是殿下给的。”
两人一唱一和，把这身伤引到大理寺丞身上。
凤绫下车前，大理寺丞说要单独带小日子问些问题，这事是当着一群百姓的面，他没法否认。
大理寺卿看向大理寺丞，见对方一动不动，他出声叫了下。
“王大人。”
大理寺丞没反应，身边的一个衙役推了下他。
大理寺丞仿佛受到惊吓，手一抖，茶杯摔碎在地上，飞溅的茶水湿了他的衣摆。
大理寺卿问他，大理寺丞低着头，要说话的时候感觉到凤绫的视线，他抿唇。
现在真的是左右为难。
之前动刑的时候他肯定威胁过小日子，而且他们是在常人看不出的位置下的手。
没想到小日子居然在最后一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让大夫察看这身伤痕。”
“正好吾有随行大夫，大人如果信的过的话，可以让他来察看。”
凤绫都说到这份上，大理寺卿只能点头同意。
最后大夫当堂诊断，这些伤就是刚刚产生的。
大理寺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本以为自己才是掌控大局的，没想到对方在这里等着。
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今天对小日子下这么重的手！
大理寺卿见大理寺丞没反应，心里有了量度……
马车上，凤绫让小日子进来。
“泡茶。”
她对小日子说完，又嫌弃的瞟了眼谷七，“你跟着学。”
小日子心里闪过无数猜测，万万没想到凤绫是叫他进来煮茶。
他心里莫名，不过又觉得这确实是凤绫的风格。
谷七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认真的观看小日子的每一步动作。
马车行驶平缓，就算在车上泡茶，也不会有茶洒出，只有极小的晃动，使得茶内生出小的难以察觉的漩涡。
虽是如此，小日子还是泡好了一杯茶。
小日子双手举起，态度恭敬。
凤绫接过来，轻抿一口，满意的闭上眼回味，随即一饮而尽。
见小日子还要继续，她叫停，就躺在马车上沉睡过去。
“你出去。”
谷七见凤绫睡下，指挥小日子出去。
他不会让凤绫身边有未知的危险，尤其是凤绫睡着后，要是被吵醒……
想到这里，谷七打了个冷颤。
小日子状似无意的在马车内扫了一圈，安分的退下。
几日后，根据调查。
三年前原哀被刘熙派到边陲小镇，有同行的刘府下人和与之交易的商人作证。
回来后，原哀在一家面馆吃面，面馆老板为其作证。
吃完面，原哀就回到翰林院，正好和柳长眉交谈了一晚上，柳长眉作证。
最后有名学生心里惭愧，站出来说明一切只是因为嫉妒，承认他们都是在污蔑原哀。
故大理寺卿判定，原哀无罪。
对此，翰林院那边也做出回应。
称并没有将三年前的过错都归咎到原哀身上，这些纯属是某些学生私下决定。
他们会对参与此次案件并且做假证的学生进行处罚，配合大理寺接下来的行动。
这场三年前的翰林院试题被盗案就这么破了，起因不过是因为学生的嫉妒，但受害人却在宫里当了三年的太监，大好前程也被毁了。
人们唏嘘感叹，又哪里看的出真正的事实。
但也因此，翰林院恢复了小日子学生身份，允许他继续学习。
一场普通的案件，确是大理寺卿主审，更有丞相家的公子徐清风和管家陈趋，以及现在备受关注的凤绫在场。
不少人都暗自观察，得知案件就这么简单的结束，有人一边疑惑，一边打听。
但没多久，大家都消停下来。
一年一度的清明祭祖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举行时间在这次事件结束后没几天。
工部派人来给凤绫量身，准备制作她的衣服。
凤绫张开手臂，安静的配合。
不过眼睛却是眯着，脑袋有些歪。
小日子他们不敢离太远，生怕凤绫一个不小心就睡晕过去。
被小日子他们提醒过，工部的人给凤绫量身时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碰到凤绫。
时间看似很快，但凤绫一个打盹的时间，工部的人就已经收好东西，带着资料告退。
凤绫转身就坐下，整个人一边往桌子上倒，一边扯过一个软绵绵的枕头垫在桌子上。
谷七无奈，令人退出去。
殿下越来越爱瞌睡了，以前也没见过，他得找穆青给殿下再好好看看。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
祭祖大典这天，不止凤宫，许多百姓家里也纷纷摆出自己准备好的物品。
大街小巷安静不少，在这凉风飘忽时节。
今天的人不大声说话，不发出巨大声响的动作。
这似乎是一个默契。
不过凤宫的人就比较隆重，一大早，文武百官和皇室中人都穿戴严格，符合礼仪。
凤绫算是来的最晚的，在她之后没几秒，帝后和帝君就双双驾到。
帝君免了凤绫的跪拜，所以当在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迎接他时，凤绫的存在就显得鹤立鸡群了。
见帝君看向自己，凤绫抬手作揖，跟着喊了声。
除了凤绫身边的几个人，没人注意到凤绫的举动。
他们一个个低垂着头，直到帝君走上高台，才在李公公的高声下起来。
凤绫就站在凤翘楚身边，凤翘楚站在高台下右侧首位，在他身后的，都是皇族中人。
以往他后面就是其他皇子，也就是帝君名义上实则从宗室保养的孩子。
但今年站在凤翘楚后面的换成了凤绫，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有人自然心里不满，但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人精，没有表现出来。
帝君在上面做了一系列凤绫看不懂的动作后，停下，严肃的往下下方。